珠链散开：隐秘的高古绝唱——我以我赋望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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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3-26 来源：暖书房责任编辑：编辑部点击: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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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从排工们高声吟唱的沅江号子声中渐次拉开序幕；故乡从苗女的侗族大歌中开始飞翔。

排工的号子苍凉悲壮，响彻沅江上空；侗族大歌激越缱绻，这独属于湘西的男女合唱，只有这声音裂帛的穿透力，才能承载得起故乡——湘西那沉重的乡村叙事。

在此之前，在我的印象里，湘西一定属于瘴气笼罩、土匪横行，放蛊凌厉、赶尸惊魂的化外之地……

一首献给故乡的高古绝唱，一首用生命的激情泣血挥就的霸气辞作，这便是《怀化赋》。

送给你，故乡。

怀化，一座火车拖来的城市。它几乎是平地起波澜，它几乎是无中生有。它的来历，犹如一个没有出生证的野孩子，兀自找不到自己的出处。所以，它的出现，注定是浪漫的，是悲壮的。库珀说，上帝创造了乡村，人类创造了城市。这个没有历史的城市，由最早的没有故乡的人们在一片没有开发的蛮荒地带，落地生根、啸聚江湖。

在辞赋中，怀化这座城市，是由文字的辚辚马车喷着一条硕大的浓烟拖过来的。它一路走过去，跋山涉水、高歌猛进，城市的路程一路铺开，一路向前。

麻阳、辰溪、溆浦、鹤城、新晃、芷江、中方、洪江、会同、靖州、通道……这些地名，如魅惑的梦想之花，盛开在大地的心脏，落子成棋。怀化是一盘十三格的棋子，每一个棋子占据着自己的地盘，相互守望，含情脉脉，满眼泪光。

《怀化赋》。它像一只公平的眼睛，把致命的注意力平均分配在这十三个棋盘上。没有为这些地方的无敌美景唱赞歌，没有为这些地方的政绩摇旗呐喊——它更多的，是述说这个地方揣在怀中秘而不宣的宝藏。

在赋中，我们看到了些什么呢？

麻阳老城是一腔正气，我自横刀向天笑，滕代远和出生入死的战友彭大将军用一腔豪迈情怀，点燃了麻阳，点燃了中国。

辰溪是刚毅的，它的茶山号子，哮吼出武陵山民的性格之刚。

溆水则是血与火的交融：男儿立志出乡关，万里征战人未还。何等英武！何等悲壮弘毅！

鹤城呢，则是斯文的文字所组成的谜一般的方阵。

新晃是夜郎自大的发源地。是黄牛们燃尽芳华后的终极归宿。

芷江是一座英雄和平的城市。是承载中华民族胜利果实的摇曳树枝。

中方是南方萄萄们的家。

古龙标是一片冰心充盈其间的勾魂玉壶。

洪江古商城则是繁华小南京以假乱真的绝世赝品，是最早的资本主义萌芽的活化石。商道萌发，烟霞氤氲；庭院深深深几许，破旧颓败迎面高耸的窨子屋告诉你一个远去朝代无可奈何的落寞背影。

会同是高椅古村落的娘家，四处演绎着枯藤老树昏鸦。

靖州的杨梅哪里是望梅止渴？却是实实在在伸手可摘的止渴生津的累累仙果。

通道呢，是否杜鹃草堂之所在？万佛山之所在？再生人的大本营？听散兄介绍过：这儿仅千米以上高峰就有八十多座！我的天！一切的一切，业已远远超出我贫瘠的想象！

……

这不是解说词，也不是纪录片。作者给予赋——这种古老的文体一种全新的生命力，它的每一个字都变得意味深长：它的细节是含蓄的，内敛的，暧昧的，甚至有些欲说还休，像个羞答答的小姑娘，但每一个字都有着四两拨千斤的作用。每一个字都像物理学上的暗物质，看上去再寻常不过，却无日无夜不在季节深处发着蓝光。

而朗读者的声音表达了对典雅文字足够的尊重。因为每一个文字的情怀都被声音大胆地泄露了出来。

电光布景，声音在旁白。年轻的诵者长袖善舞、舌灿莲花，除了对文字的轻松驾驭，还表达出了作者对故乡高古的追念情怀。

这是绝配，也是绝唱。

想必在品尝了人生多重况味后的作者，不，散人，对故乡的情怀一定是半开半合、明暗交织、喜忧参半、悲欣交集的；他不会再像肤浅鲁莽的少年那样“为赋新辞强说愁”，也不会再像血气方刚的青年那样直抒胸臆表达对故乡的喜悦，就像对着恋人说我爱你一般孟浪；更不会像一个暮气沉沉苟延残喘的老者那样絮絮叨叨、语无伦次。

只能说一切都正好：他的深情与他的年龄和阅历对等，不冒昧，不唐突，不矫情。他是文字的统领，他有着对方块汉字说一不二，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旷世魔法。

这份情怀，在未完全准备好之前轻易不能读懂看懂。他的心，像一扇关闭着的门窗，须依赖设有密码的钥匙和尘世缘分才能小心打开。

啊，年轻诵者的声音像一丝悍然的风，竟然吹开了这道沉甸甸的重门。风吹，门开，于是屋内的林林总总一览无遗。于是我们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只要执着，就一定可以收获深情；只要深情，就一定可以兑换执着。而这，便是我们肉眼所看到的十三宫格的奇妙内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乡。别人的故乡仿佛是用来与自己的故乡作对比的。还等什么呢？所以，听听这首《怀化赋》，它是一个歌者一个诵者对他们故乡所做的巡礼似的回望；他们又何尝不是在用声音和文字，完成了对故乡的最后礼赞与祝福呢？

作者简介：珠链散开，女，中国作协会员，资深写作者，自由思想者。有作品多部公开出版。现居广东沿海某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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