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1973:巫水河畔》、《1975:怀化故事》等断年系列文章推出后得到了网络线下读者朋友的一致肯定。
许多朋友热情留言、评论赋诗、速度转发、仁慈扩散。这给我碎片化的写作以极大的鞭策和鼓励。大伙知道,经历了写作河床宽阔性的历练,于小说、影视剧本、评论、诗歌而外,这六七年以还我剑走偏锋,几乎专治骈文。写点小赋、喝点小酒、过点小日子。如此而已。人过五十,哪来那么多的讲究与顾忌?我行我素、随心而动。自然,写赋而外,平时总须写点别的什么,比如散文。否则这支秃笔就得生锈喽。文章但凡无碍世道人心,总归是允许的吧?
但也有个别朋友质疑我的写作。尤其是粗略浏览了我的5篇断年系列随笔文章之后。这位朋友是一位在党校任职的老师,说起来还是一位故人呢。
请原谅,这是他的原话。而且是直接发在我朋友圈的,我俩共同的微信朋友均能看到。
我吃了一惊。关于写作,关于治学,数十年来,从未有人如此直接了当地和我较真过、商榷过、论争过。
作者与大哥平凡携二炮及侄儿天睿今年8月7日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全家下放地半界五队合影。
我多次说过,这些都是我的断年系列文章,计有1973、1975、1976、1978、1981、1987六篇(其中1987已完稿,待出),最初是为2020年8月6日湖南洪江古商城为我举办的文化沙龙活动“远行与回归:王一丁的文学人生”而准备的。我的本意是就家与国、当下与历史、碎片与全貌、野史与正史之间的碰撞、纠缠、撕杀、融合、拼接、妥协……作一个人视角、青春视角的比对、尝试和探索。
不难看出,1973、1975、1976、1978、1981、1987,这些年份都是我生命中的重要节点;而这些节点,显然是不能也无法独立于社会、民族、国家这一大环境大背景的。
有时她表现的可能是一段音乐的过门,有时她表现的可能是一次爆破事件中引线被点燃后、被引爆前的袅袅烟雾;而有时,她表现的则是一幕剧情的嬗变及时代巨变前短暂的平静或凤凰涅槃后殊难规避的阵痛……
我们总说,当暴风雨来临的时候,没有一根稻草能够幸免。自然,也没有一片树叶会是无辜的!
我感谢这位党校老师朋友的真诚与直言不讳。在这儿,不知我可不可以反问他一句:你觉得怎样的写作于国家于社会才是有意义的呢?
没错,我的几篇断年系列文章描写的都是那个特殊的年代,一个全民手挥小红本跳忠字舞,文化没有尊严、文化人无路可走,华夏大地一片浑蒙的疯狂失序年代。
聪明的,你想重返那个年代吗?“恩赐”给我们的那一切,导致噩梦发生的所有孽缘,难道不需要我们这一代人不断咀嚼反思、正本清源,并把真相和我们观察思考的结果告诉下一代,以谨防悲剧闹剧重演么?
经验告诉我们,生活中哪怕一桩小小的事件,均能对我们的一生构成伤害、带来惊恐,甚至遽尔改变生命之河的流向;同样,即便是谁无意间说的一句话、做的一件事,也能给我们的生命带来满满的久久的感动,让我们更加热爱生命,热爱人类。
前几天造访榴花塔,在同律书院喝茶,东莞市朗诵艺术家协会会长帅志刚先生的一位学生告诉我:大约4年前,志刚犹在市经贸学校任教,他居然举全校之力,发动1000余名师生排练一个多月,集体合诵拙作《东莞赋》,其规模甚至超过2015年我故乡中山路学校4个年级的学生合诵《洪江古商城赋》。遗憾的是,志刚竟忘了通知作者本人!否则,我也便可以现场见证市经贸学校这一壮举,并与热爱我作品的读者亲密互动。志刚说,活动的视频还留着呢。待他几时有空,找出来再发给我。
无独有偶。祖籍湖南宁远的市文化馆何超群副馆长在上周的一次聚会时则不经意地告诉我,收入其九十年代中作品集《叙事的魅力》,他来东莞后写的第一篇评论,就是评论我的小说《酒局》,而当时我和他甚至尚未认识,犹未见面。1997年左右我俩首次于石排把酒言欢,他将书送给我时我才恍然大悟,作为一名评论家,他一直高度关注我的创作。我就纳了闷了:何以会有如此多的朋友习惯做好事不留名呢!
在惘怅中回望,在温暖中前行。回望不是要纠结过去,纠缠旧账,铭记仇恨;而是为了检讨既往,少走弯路,避免、杜绝假丑恶的东西借尸还魂,卷土重来。